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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兄弟连/BoB】【Webgott】一通电话|Lines of Communication（授翻）

A translation of Lines of Communication by dancingunivers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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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简介】他并没有意料到Joe的声音出现在电话线的另一端，响亮又仿佛近在咫尺，全然不像他此刻正远在三千英里之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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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ine of Communication

 

随着十二月的冷风，David桌边窗外的那截光秃秃的树枝一整个早上都不断敲打着窗户。他将自己无法集中注意力归咎于此，所以当电话响起来的时候，他几乎是松了口气。

 

他并没有意料到Joe的声音出现在电话线的另一端，响亮又仿佛近在咫尺，全然不像他此刻正远在三千英里之外。

 

“因为我并没有。”当David喃喃地说了一句为什么声音格外清楚之后，Joe回嘴道。“我就在这边，想着可以给你打个电话，除非你太忙了，抽不出时间见见你的老战友。”

 

“我在写作。”David回答。不过他其实指的是，面对着桌上的打字机，旁边的咖啡已经放凉了，他已经牢牢记住了街对面房子究竟有多少扇窗户。

 

“写作，老天啊。行吧，那你想歇个一小时，来杯咖啡吗？或者你那什么巨作容不得你歇上一秒钟？”

 

David转过身去，好像下一秒就能看见Joe正在他门前转悠似的。“你在哪呢？”

 

Joe报了个地址，听街道名字应该是在杂货店北边的什么地方。“街上有家饭馆，叫Harriet's的？”

 

“我知道那家，”David承认道，“那你在那，在这干什么？”

 

“听着，你是想来杯咖啡，还是想继续闲扯给我添电话费？”

 

“那我们半小时后见。”David不知所措地地回答。

 

走进Harriet's的时候，David完全预料不到将会发生什么。他想在他脑海里，Joe大概还是穿着制服的样子，上衣敞着领口，肩上背着M1步枪，很难想象他身着便服是什么样子。他被某间木制雅座里那人熟悉的耸起的肩膀吸引了目光，然后才注意到余下令人惊讶的变化。他没刮胡子，眼下挂着黑眼圈，看起来并不太好。David想起了他在阿格诺粗鲁的语气，还有他们每人都带有的那种忧虑又疲惫的眼神。

 

Joe点点下巴当作问好，无意站起身来迎接他，或是和他握手。David便小心翼翼地在他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。

 

“你看着可真不咋样。”观察一番后Joe说道，David听后立刻皱起脸来。

 

“也不看你自己。”他以为Joe会立刻回击，但他只是耸耸肩看向了窗外。“听着，不是说我见到你不高兴，”David刻意事先声明了一句，“但你来这边干什么？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。”

 

“那你写那么多信干嘛？”Joe反问道。这话确实有道理，只不过——

 

“你一封都没回！我还以为你肯定是搬家了。”

 

“那你就早该不写了。”Joe说道。

 

David抬起眼睛瞪着他，这时候服务员走了过来。David要了和Joe面前那杯一样的咖啡，然后他们两个又在餐桌两端望向对方。

 

“那你最近在干嘛呢？”Joe开口问道，“写作？继续回去上大学什么的？好学生又继续读书啦？”

 

David有些不自在地吹着手里的咖啡。他当时回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秋季学期的报名，所以春季学期才开始重新上学，他也应当趁这时候再温习一下的。“最近我看了点漫画。”他这样回答，“感觉有点傻，是不是？那个戒指无所不能，难道他不该有弱点吗？”

 

“你开玩笑的吧，跟我文学批判绿灯侠？他可是超级英雄，Web，而且他也是有弱点的。”

 

他们又激烈地讨论了好一阵，点了第二杯、第三杯咖啡，然后David才意识到已经过了晚饭时间。他要了个火鸡三明治，Joe自己不肯点餐，他便帮他点了一碗汤。“要是等一会光是我吃你看着就有点太尴尬了。喝汤就是了，Joe，我请客。”

 

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了最后一句，因为不管来拜访他是出于什么原因，Joe都是客人，David肯定会主动付账的。但Joe眼神的变化让David不由得犹豫起自己的话来，他便掩饰性地咬了一大口手里的三明治。Joe一直都很瘦，但这次见到他，他的手腕似乎更加细瘦，脸颊也更瘦削了？

 

等到他们终于吃完饭把盘子推到一边时，外面早就天黑了。于是他们都戴上了厚厚的围巾，David穿上了他的羊毛大衣，小心翼翼地转开视线，不去看Joe的那件破旧的帆布夹克。那看起来可不怎么厚实。

 

尽管如此，出了餐馆之后Joe依旧在门口徘徊了半晌，不肯抬头对上David的视线和他道别。“我屋里有威士忌。”他忽然开口道，在冰冷的人行道上跺着脚，“要喝一杯吗？算我还你刚才请客？”

 

David叹了口气，呼出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化作一团白雾，许久才散去。“你读过我的信吗，Joe？”他问。

 

“跟这个又有什么关系？”

 

但Joe对上了他的目光，餐馆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参差不齐的阴影。David便知道，他至少读了其中一封，那封提到了阿格诺的某间地窖，提到了德国某间谷仓的阁楼，那数不清多少个阴暗的角落，还有在阳光明媚的奥地利，那几个小时仿佛偷来的时光。

 

David只是耸了耸肩，示意Joe带路。

 

房间狭小而拥挤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梳妆台，破旧的墙纸已经晒褪了色。桌上放着一瓶半空的威士忌，挨着旁边的一包香烟和一个破破烂烂的笔记本，床也没有铺。

 

Joe把笔记本扫进了梳妆台的第一个抽屉，毫无歉意地把卷成一团的被子在乱糟糟的床单上铺平。David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，毕竟屋里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坐了。

 

Joe拿起瓶子，往唯一那个杯子里倒了些酒，杯沿磕碰到瓶口发出清脆的响声。然后他在David身边坐下，把杯子递给了他，用瓶口点了点玻璃杯的边缘。“敬你健康。”他说着，直接对着瓶口喝起来。

 

David则拘谨地抿了一口杯里的酒。“你打算告诉我你来纽约干什么吗？”

 

“我猜，和你开始看漫画是一样的理由。”Joe回答道，“怎么，说了四小时你还嫌不够吗？”

 

“是你请我上来的。”David指出，然后手中的杯子就被Joe拿了过去，和酒瓶一同放在了地上。“你在干什——”

 

“快他妈闭嘴。”Joe说道，伸手揽过他的脖子，将他一把拉向自己，激烈地吻住他。房间里的单人床很狭窄，但他们并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，正如同能清晰听见经过走廊的每个人的薄墙，还有头顶随着楼上房客走动而吱嘎作响的天花板一样。

 

出乎David的意料，他们很快便找回了属于彼此的节奏，然后David意识到自己究竟对这一切、对Joe有多么渴望。接下来他便错误地吐露出了内心所想，挨着Joe的嘴唇，还有他几天未刮的胡须。他以为Joe会嘲笑他，但Joe只是闷哼起来，加大了动作。

 

事后，David从Joe身下抽出了发麻的胳膊，坐起身来捏着失去知觉的手指。然后他弯下腰去重新拿起了地上的杯子。“你打算在城里长待吗？”他问。

 

Joe只是耸了耸肩。“长到这趟已经值了。”

 

David站起身来，摸索着床单想找自己的袜子。当Joe把其中一只照着他的脑袋扔过来的时候，他不由自主地笑了。“介意我有空再回来吗？”

 

又是一个耸肩。“随你。”

 

David的鞋子被脱在了床的另一边，他走过去穿上鞋，又套上了大衣。“那就很快再见。”

 

Joe听后只是懒洋洋地冲他挥了挥手。当David再次踏入十二月寒冷的夜晚时，扑面而来的寒意刺痛他的鼻子与双眼，但连续几个月来，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又能呼吸了。

 

END

2022.6.20